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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9章關寧軍於細微處開始改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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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9章 關寧軍於細微處開始改變

趙率教當即大笑道:“快別裝了!士麟等吾等喝酒,都已經等急了!”

說著便把著他的手臂便往城內行去,還回頭招呼了一聲周吉等人。

周吉劉挺默默地跟了上去,王馬張三人得趙率教親自擡擡下巴招呼,當即便也老狗一般巴巴地尾隨了過去。

重真訝道:“啊?士麟也來了?”

趙率教低聲嘆道:“關寧軍遭此巨變,別說士麟這個關寧軍居覺華島的聰慧將領,便連你師傅都派了一個老熟人來呢。”

重真壓低聲音道:“是否張盤張大哥?”

“嗯。”趙率教輕輕點頭,便再不說話,似乎在忌憚著什麽。

重真瞅瞅街上越來越熙熙攘攘的人群,心有所感,便也不再言語。

趙率教的總兵府很快就到了,就是一座三進的房子,規模遠比帥府小。

顯然袁崇煥雖然離開了寧遠,但趙率教耿直忠厚,還是對他保持了足夠的尊重。若是換成滿桂移駐寧遠,不鵲巢鳩占才怪呢。

便連祖大壽……雖是關寧軍三大總兵當中最受袁崇煥倚重的一個,在寧遠也有自己的府邸,但他有個特愛占便宜的便宜外甥。

所以重真估摸,若由其移駐寧遠,多半也會在吳三桂的慫恿之下,進駐帥府。

血戰餘生,故人重逢,雖未並肩作戰,卻在各自的位置之上發揮著各自的功用,彼此相隔成百上千裏,卻依然無比信任、無比默契地配合著。

真性情者,不論何時、何地,都能加深彼此的感情。這支軍隊在重真的努力之下,以周吉等邊緣之將為核心,已產生了十分細微但卻非常深遠的改變。

這絲改變,吳三桂不及,祖大壽不察,唯有真性情之當事人,才心知肚明。

因此,數人相見,無不緊緊相擁,以彼此鼓勵,表達袍澤兄弟之情。

除了他們,還有趙大同等趙氏親兵,濟濟一堂。

但誰都沒有多言,只是就著滿滿一桌簡樸的飯食,喝著美酒,吃著飯菜,積蓄著再次與後金血戰的能量。

酒過十巡,海量的眾人都已有所醉意。

還是張盤這個關寧體系之外的悍將最先開口道:“狗日的閹派,欺人太甚!”

金士麟旋即極為不忿地接口道:“多好的收覆失地的機會啊!卻硬是被一群所謂的朝堂大佬,給攪黃了!”

“這群攪屎棍,成事不足,敗事有餘啊……”

兩人這一開口,一班血氣方剛的青少年大明武將,便如打開了話匣子般,無不借著酒意發洩起心中的怒火來。

或替袁崇煥鳴不平,或為錯失收覆遼西遼南乃至遼東土地的良機,從而深深惋惜。

若錦州是周吉的心結,那麽刀疤劉挺以及王馬張三條老狗畢生之痛,盡在遼陽之戰,於是雖然情知不太可能,卻也將收覆遼陽,夾在了自己的最高志向之中。

從始至終,未曾發表意見的唯有兩人——趙率教、黃重真。

於是,爭論許久都爭不出關寧軍接下來該當如何的眾人,便只好將充滿期盼的目光投向兩人。

趙率教情知動腦子並非自己所擅長,輕呡一口灼烈的同山燒,便看向黃重真道:“斯民有什麽好的想法沒?”

黃重真笑嘻嘻地說道:“將軍在座,標下一介守備,豈敢造次。”

“你啊你,還是把我當外人。”

趙率教不滿地用手指點了點他,才道:“建奴新敗,短時期是決計無法再侵遼西的。我關寧軍這段時間雖因袁崇煥之事而頗為消極,卻也不是毫無建樹的。

左右二屯的堡寨已徹底修築完畢,成為了錦州探向遼西平原的兩只手掌,小淩河流域也成了囊中之物。那麽,你說,大淩河畔將會怎麽樣?”

“關寧軍三大總兵,標下與祖將軍最親近,與滿將軍相處時最隨意,唯獨對於趙將軍您,最是尊敬。”

重真以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說了一句,便吊兒郎當的往嘴裏扔了一個炒豆子道:“大淩河畔絕對是個好地方,就是我與周吉老王等人初次見面的地方。”

王馬張三人頓時尬笑起來,周吉也扯扯嘴角,便當笑過了。

趙率教還能說什麽呢?只能笑罵:“你小子!猴兒精!”

重真覺得周吉這個昔日耿直的戰場小白,真的成長了,並且越來越沈穩了,便欣然說道:“祖將軍要在那裏重修堡寨,以為錦州挺近遼西平原,乃至一舉收覆遼東重鎮遼陽的前驅,自然無可厚非。

但東出遼西走廊之後,便是一馬平川的遼西平原,大淩河畔的地理位置更是極其特殊,河面雖也寬闊,卻無法成為阻擋後金的天塹。

大淩河堡也無法像寧遠錦州,乃至松杏塔山大興堡那樣修成險關。若單論防禦能力,它甚至連左右二屯能比不過。”

“那你的意思是,修建大淩河堡,並不可取?”趙率教試探著問道。

他堂堂總兵卻隨著一介守備的分析而頻頻點頭,還如此小心地再次征求他的意見,在座之人包括那些趙氏親兵在內,卻都早就習以為常了。

王馬張三條老狗更是自顧自地小聲猜著拳,喝著酒,唯獨六只狗耳朵豎了起來。

周吉、張盤、金士麟、劉挺等人,也都聽得極其認真,更對重真接下來的回答,極為期待。

但重真展現在人前的,卻仍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,似乎袁崇煥的離去,讓他也徹底放飛了自我。

他喝了一大口棕紅的同山燒,又往嘴裏扔了幾顆炒豆子才道:“建奴新敗,但後金貝勒濟爾哈朗與多鐸仍聯手坐鎮遼陽,密切關註著遼西平原的一草一木。

重修大淩河堡,勢必會被他們偵知,然後橫加阻攔。然而此一時彼一時也,我關寧偵察兵於遼西平原之根基,已遠遠超過建奴斥候的滲透。

因此,大淩河堡不但可以修,還必須修。但我們的最終目標,卻並非一塊雖然肥沃卻無險可守,便連堡寨都動輒便要被圍困的地方。”

趙率教微驚,皺眉道:“你的意思是,若祖蠻子冒然前去修建大淩河堡,極有可能會被黃臺吉圍困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啊!老祖已經去修了!來人,快去轉告祖將軍,就說重真說的……”

“不急。反正祖將軍命中欠圍,哪怕是躲進錦州也避免不了這個命運,圍著圍著也就習慣了,只要我等和我大明友軍爭氣,他就不會投降後金。”

王馬張聞言,驚得手中的酒碗都差點兒滑落下來。

周吉劉挺,瞬間瞠目。

趙率教也大驚道:“大蝗蟲啊,這話咱可不能亂說啊……”

重真擺擺手道:“我都說了,只要我等和我大明友軍爭氣,就不虞這一情況會發生。況且被圍也並非一定是件壞事情……”

趙率教倒吸冷氣道:“你是說圍點打援嗎?兄弟。”

重真點頭道:“以圍點為誘餌吸引對方註意,我方則出其不意,攻其不備。我關寧軍不鳴則已,一鳴就必須驚人,怎可能像個猥男那樣在娘們的洞口磨磨蹭蹭?”

王馬張似乎極好這口,聞言便發出了“嗤嗤”的猥瑣老男人笑音。

其餘人等也為他的這一有趣比喻而莞爾。

趙率教簡直愛煞了這個長白山下的張狂少年郎,連忙追問道:“如何一鳴驚人?”

重真卻轉向若有所思的張盤說道:“張大哥,新的南關之戰,結果如何?”

張盤將半滿的酒碗重新倒滿,端起來由衷地敬了重真一碗酒道:“這事兒為兄還未謝過賢弟,你那份詳盡地圖尤其是特意標註出來的南關古涯道,當真是救了愚兄一命,也救了我登萊水師的第一支海軍陸戰隊啊!

他娘的,第二次南關之戰,老子差點兒又被那個狗日的多爾袞包了餃子,若非那條古老涯道,若非袁公及時來援,若非柯鎮金等兄弟黃雀在後,為兄怕是再也見不到你們這群狡猾而又可愛的兄弟啦。”

眾人聽他說得先深沈再滑稽,無不哈哈大笑。

重真大笑著回敬了張盤一碗酒道:“分內之事爾,張大哥不必放在心上。倒是張大哥解開心結,從此以後天高任鳥飛,海闊憑魚躍,可喜可賀呀。”

“哈哈哈,那仍舊需要感謝賢弟呀,來來來,咱們再喝一碗。”

重真碗到酒幹,心中卻強烈懷疑這家夥只是在找借口騙酒喝,於是就問道:“我老師可有新的想法?”

張盤學著他的樣子往嘴裏扔了幾顆豆子,嘆道:“袁公就說你必定能夠猜到他的意圖。沒錯,袁公確有新的作戰意圖,並且與數年之前攻略遼南更為大膽。”

“遼東半島?”

“遼東半島?”張盤一怔,旋即又一拳砸在酒桌上,將滿桌的酒碗都震得往上跳了跳,才道,“不愧為袁公弟子,一語便道盡了千山以南那片土壤的玄機。

三面環海一面與陸地相連,可不就是半島麽?唔…如此說來,吾所垂涎的三韓之地,也可稱之為半島咯?叫啥好呢?三韓半島?高句麗半島?高麗半島?”

重真莞爾道:“如今在那片四戰之地上立國的,乃是朝鮮王族,所立之國也叫做朝鮮國,便叫朝鮮半島吧。別說那個棒子半島了,先說遼東半島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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